鲍威尔国会听证次日：关税史无前例，难测对通胀影响

撰文：李丹，华尔街见闻

在有关美联储货币政策的「专场」国会听证会次日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再次提及降息前景，他重申不急于降息，强调高关税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，指出美国经济很强劲，在不确定形势下有理由缓慢行动，同时提到了可能推动降息的一些因素。

美东时间 6 月 25 日周三举行的美国参议院银行、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听证会上，鲍威尔告诉议员，未来的贸易协议可能会允许美联储考虑降息。

对于特朗普政府的政策，鲍威尔称，美联储上周会后公布的经济展望（SEP）更新预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贸易政策的影响。但关税很高，这种高关税此前没有先例，很难预料关税将如何影响通胀。在面临不确定性的时期，更缓慢地推进货币政策是合理的。

对于通胀，鲍威尔称，滞胀并非基本的美国经济假设情形，但美联储正监控美国的价格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监管也会造成通胀放缓。

鲍威尔在作证时表示，由于缺乏历史经验，美联储官员难以评估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的潜在影响。「这方面缺乏现代经验。特朗普总统第一任期内的关税规模只有现在的六分之一。」

正是由于缺乏先例，因此美联储目前对制定任何政策调整都感到不确定。鲍威尔说：

「这之所以如此具有挑战性，理由之一是没有现代先例，我们必须对我们的估算保持谦逊。通胀传导的影响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大，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小，这就是我们不急于行动的原因。」

鲍威尔说，美联储正在等待，观察最终谁将承担大部分关税，以及关税将如何体现在衡量的通胀中。

鲍威尔认为，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措施可能会在未来几个月推高通胀。

鲍威尔说，合理的预期是，关税将造成一定程度的通胀。他表示，大多数美联储官员支持今年降息，而美联储希望观察未来几个月通胀的变化。

「关税将带来一些通胀。目前还没有，但会在未来几个月内显现。」

本周二在众议院的听证会上，鲍威尔就表示，数据显示，至少部分关税将由消费者承担。当时他说，一开始，为关税买单的是进口商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将有五类不同的参与者承担：制造商、出口商、零售商和消费者。

本周三鲍威尔又表示，美联储仍在努力确定关税对消费者价格的影响。他说：

「问题是，谁来为这些关税买单？其中有多少会体现在通胀中？说实话，这很难提前预测。」

鲍威尔认为，消费者可能需要承担部分进口关税的成本。他指出，关税每年可能造成数千亿美元的损失，「其中一部分将由消费者承担。我们只是在等待更多相关数据。」

而一些共和党参议员批评鲍威尔，将关税定性为通胀的潜在驱动因素。其中，议员 Pete Ricketts 认为，关税可能只是一次性推高价格，不会加剧通胀。

另一名议员 Bernie Moreno 指责鲍威尔存在政治偏见，说「你应该考虑一下，你是从财政角度还是政治角度看待这个问题，因为你就是不喜欢关税。」 鲍威尔没有回应。

不过，鲍威尔重申，大多数美联储官员的确支持今年降息。他接着说，关税可能不会大幅推升通胀。

本周二的众议院听证会上，鲍威尔就提到过，有可能关税对通胀的影响会不及预期。被问及 7 月降息的可能性时，鲍威尔当天说，「很多路径都有可能」，可能通胀会不如预期强劲，通胀下行和劳动力市场疲软可能意味着提前降息。

鲍威尔此前多次在描述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时表示，美国的财政路径不可持续。他曾说，美国的债务增长超过了经济增速，所以不可持续。本次听证会上，鲍威尔又提到政府债务。

鲍威尔说，在美联储货币政策委员会 FOMC 的货币政策决策中，不会考虑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问题。财政政策能加重通胀的压力，但美联储不会对这种风险表态。美国债务的规模并没有影响到美联储履行自身职责。

鲍威尔通常回避对财政政策发表意见。但本周三的听证会中，他在谈到学生贷款时罕见地「破例」。

鲍威尔表示，学生贷款债务「似乎是国会需要考虑的问题」。这类债务会对借款人充分参与经济活动的能力产生负面影响，进而拖累整体经济。

鲍威尔说：「你可以进行各种投资，如果你无力偿还贷款，可以通过破产来免除。唯一的例外是学生贷款。我想问，这是否是一项明智的国家政策。那些借钱投资教育的人，我们没有免除（还贷）。」

谈到美国的债市，鲍威尔称，债券市场现在表现不错，功能发挥正常，市场运行良好，流动性适当。

鲍威尔认为，美元仍然是全球的储备货币。他对美元是否被高估不持看法，但提到，有人认为美元估值高。

本周二众议院的听证会上，鲍威尔为美元的全球地位辩护，称美元到现在都是第一大避险货币，4 月美国国债市场的波动并未损害美元的这一地位。

鲍威尔表示，就算撤销银行给存入美联储的准备金支付利息的机制，也并不能给银行省钱，而恢复稀缺准备金制度将充满挑战，并可能引发市场波动。

鲍威尔提到上述撤销银行准备金利息支付机制的提议，称「人们幻想这样做能省钱，但事实并非如此。」「如果想回到稀缺准备金的时代，这将是一条漫长、坎坷且动荡的道路。我不建议我们走这条路。充足的储备意味着充足的流动性，这意味着银行能够继续放贷。」

美国国会于 2006 前批准了上述机制，美联储开始向商业银行存放的准备金支付利息，此后，诞生了美联储控制短期利率的政策利率之一——超额准备金余额（IORB）、又称准备金余额利率，IORB 充当美联储利率走廊的上限，隔夜逆回购利率（ON RRP）充当利率走廊的下限。

近几个月，有媒体报道，美联储在华盛顿特区的总部大楼 Marriner S. Eccles 翻新预计耗资约 25 亿美元。美联储因此面临外界指责的压力。曾领导政府效率部（DOGE）的马斯克之前特别提到过这个工程，称「我们绝对应该看看美联储是否花了 25 亿美元聘请室内设计师。这真让人吃惊。」

本周三的听证会上，有议员质询上述翻新计划，鲍威尔说，美联储「认真对待作为公共资金管理者的责任，没有人愿意翻新一座历史建筑。」 他还说，总部大楼这个建筑既不安全也不防水，需要翻新，这件事可以留给继任者。

据媒体报道，Marriner S. Eccles 大楼的早期规划包括屋顶花园、水景和升级版的行政餐厅。鲍威尔本周三在听证会上表示，这些报道并不准确，都是有煽动性的。

鲍威尔说：「媒体报道的所有煽动性内容都不在目前的规划中。没有 VIP 餐厅，没有新的大理石，没有专用电梯。没有新的水景，没有蜂巢，也没有屋顶露台花园。」